我是誰？探索孩子的文化身份發展

對於孩子——甚至許多成人來說，「我是誰？」 這個問題並不只是關於興趣或愛好，而是關於我們的歸屬感、我們如何看自己，以及我們的文化背景如何塑造身份。

在一個有著不同文化、語言和傳統的世界中成長，雖然充滿豐富體驗，但也可能帶來困惑。對於移民家庭、多元文化的家庭，或在社區中並非屬於主流文化的孩子來說，這種困惑更明顯。很多時候，「做自己」與「被接納」之間就像一場平衡遊戲。

心理學家 Atkinson、Morten 和 Sue 創立了 種族／文化身份發展模型（Racial/Cultural Identity Development, R/CID），幫助解釋人對文化身份的理解如何隨著經歷而成長和改變。每個人的旅程都獨一無二，而這些階段可以幫助我們認識自己——或孩子——可能正處於哪個位置。

第一階段：順從（Conformity）

這個階段中，個體可能會下意識地認為主流文化「比較好」或「更正確」，對自己的文化群體持中立甚至負面的看法，並覺得文化差異不重要。

例子： 孩子拒絕帶家鄉食物去學校午餐，因為怕被同學取笑。

父母如何幫助： 如果孩子抗拒分享自己的文化，不要急於糾正，先聆聽和接納。可以輕輕問他：「你最擔心的是什麼？」 並肯定他的感受，同時提醒他家族傳統的價值。

第二階段：矛盾（Dissonance）

某些事件可能引發改變，例如遇到偏見、或學習到更多歷史。他們開始質疑之前的想法，對不同文化產生矛盾心情。

例子： 青少年以前避免說母語，但現在對學習母語有興趣；然而仍擔心同學會怎樣看待自己。

父母如何幫助： 正常化這份矛盾感。分享你自己在兩種文化間遊走的經驗，鼓勵孩子表達心情，讓他知道「這種掙扎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」。

第三階段：抗拒與沉浸（Resistance and Immersion）

在這裡，孩子通常會對自己的文化群體感到強烈自豪，但同時對主流群體抱有懷疑甚至不信任。很多事情會透過「社會不公」的角度去理解。

例子： 大學生積極參與文化社團和倡議，但覺得難以與不同背景的同學建立關係。

父母如何幫助： 肯定他對文化的自豪，同時引導他尊重地與不同的人互動。可以問：「在這個群體中，你最珍惜的是什麼？」 幫助孩子反思同時保持開放心態。

第四階段：內省（Introspection）

這個階段的人仍然為自己的文化感到自豪，但也想定義屬於自己的價值和生活方式。在文化傳承與個人自由之間找到平衡。

例子： 成人會慶祝傳統節日，但在職業或興趣方面有屬於自己獨特的選擇。

父母如何幫助： 給予孩子自主空間。即使他的選擇與傳統期待不同，也要支持他，並提醒他文化身份永遠是他的一部分。

第五階段：整合覺察（Integrative Awareness）

在這階段，人對文化身份感到安心，並能欣賞多元文化。很多時候會關注跨文化連結和減少偏見。

例子： 家長一方面傳承文化給孩子，另一方面也鼓勵孩子去學習和欣賞其他文化。

父母如何幫助： 以身作則去欣賞多元文化。在家裡慶祝自己的傳統，同時對其他文化的食物、習俗、歷史表現出興趣。這樣孩子會學到：欣賞自己文化並不等於排斥別人的文化。

為什麼這對家庭很重要

文化身份影響孩子的 自尊、抗逆力和歸屬感。對孩子來說，既能連結自己的文化，又能在大社會中自信地行走，能幫助他們發展同理心與自信。對父母而言，理解自己的旅程能讓你在教養、教育和人際上更有意識地支持孩子。

父母和成人的反思問題

• 你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文化身份是何時？

• 你對自己文化的看法，隨著時間有什麼改變？

• 你如何幫助孩子在尊重其他文化的同時，也為自己的文化感到驕傲？

• 當孩子問你：「我是誰？」 的時候，你能怎樣打開對話？

最後的想法

文化身份發展不是一條直路，而是一段終身旅程。無論你是正在學習兩種語言的孩子、努力尋找歸屬感的青少年，或是重新連結自己根源的成人，每個階段都讓我們更認識自己，也更懂得理解他人。

對父母來說，最有幫助的方式就是：用心聆聽、以愛回應，陪伴孩子一起探索這個重要的問題——「我是誰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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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作者

任永康 (Ryan)，心理學博士

美國加州註冊教育心理學家 (LEP4497)和雙重思維心理學的創始人。任博士專注於過動症治療、執行功能技能發展以及兒童和青少年的文化敏感護理。